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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十七没有犹豫,迈步而入。
阶梯漫长,两侧墙壁刻满符文,皆为守冠族失传的禁术。
越往下,空气越冷,呼吸凝霜。
途中他曾三次看见自己的幻影:第一次是少年时初执断罪,誓言守护天下;第二次是三年前斩杀堕落冠主,鲜血溅满脸颊;第三次,是他站在陆吾之镜前,将命火分予他人,七窍流血,却含笑而立。
每一次,幻影都开口说话:
“你做的是对的。”
“你不该怀疑自己。”
“继续走下去,这就是你的宿命。”
但他始终沉默,只将断罪抱在怀中,如同怀抱一个濒死的孩子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抵达终点。
一间圆形石室,中央悬浮着一具水晶棺椁,内里躺着一名男子,面容与他有七分相似,身穿古老战甲,胸前插着一把断裂的剑??正是断罪的原型。
棺前立碑,上书:
>**吾名陈无咎,首任执刃者。
**
>**吾以心为薪,以情为祭,铸此十刃。
**
>**愿后人持之,斩尽乱世之苦。
**
>**若有来者,请问:**
>**痛苦值得存在吗?**
话音未落,棺椁开启。
男子睁眼,目光穿透千年时光,落在陈十七身上。
“你来了。”
他说,声音如风过荒原。
“你是谁?”
陈十七问。
“我是你。”
他坐起身,“也是所有‘你’的源头。
你的愤怒、你的坚持、你的不甘,全来自我当年的选择??我认为人间不该有痛苦,所以我要消灭它。
可我忘了,没有痛苦,就没有选择;没有错误,就没有成长;没有恐惧,就没有勇气。”
他缓缓拔出胸中残剑,递向陈十七。
“现在,轮到你做选择了。”
“什么选择?”
“是接过这把剑,继续我的道路??用绝对秩序抹平一切混乱,让世界再无纷争、再无悲伤、再无自由意志;还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悲悯。
“亲手毁掉它,承认痛苦的存在,允许错误发生,哪怕这意味着更多人流泪、死去、迷失方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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