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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喃喃,“穿越十七个星域,穿过三道封锁带,躲过九次意识扫描……可当我找到她时,她已经只剩下半条命,躺在一间地下诊所里,手腕上连着监测仪,嘴里还在念那句话。
我抱着她,她说:‘哥,我想被人骂一顿,我想有人嫌我麻烦……我不想再假装坚强了。
’”
他抬起手,抹了把脸,“然后她死了。
就在我说‘我回来了’的时候。”
屋内一片寂静,只有柴火噼啪作响。
“所以我一直在走。”
他说,“不是为了复仇,也不是为了逃亡。
我只是想找一个地方,能让我跪下来,大声说一句:‘我撑不住了。
’而不是被人当作故障品送去修复。”
博人点点头:“你现在说了。”
那人猛地一颤,仿佛这句话卸下了他背上万斤重担。
他低下头,肩膀剧烈抖动,终于哭了出来??不是压抑的抽泣,而是撕心裂肺的嚎啕,像一头受伤太久终于敢暴露伤口的野兽。
眼泪砸在毛毯上,洇开深色的斑点,也洇开了三十年的铁壳。
博人没有安慰,只是坐在那里,听着他的哭声,如同听着一场迟来的葬礼。
不知过了多久,哭声渐歇。
那人喘着气,声音虚弱却清明:“谢谢……谢谢你让我哭。”
“不用谢。”
博人轻声道,“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第二天清晨,阳光洒满庭院。
那人站在门口,望着远处山脊线上初升的太阳,手中握着一只孩子们昨晚折的纸船,里面放着一小片茶叶和一张字条:“给下一个累了的人。”
“你要走了?”
博人问。
“嗯。”
他点头,“但我不会再漫无目的地走了。
我要去找那些还在逃的人,告诉他们:地球不是终点,是起点。
我要把‘星语计划’的消息传出去,让所有被割裂的灵魂都知道??**这个宇宙里,有一个地方,愿意听你说‘我疼’**。”
博人笑了:“那你就是新的‘心语旅人’了。”
那人也笑了,眼角还有泪痕,却不再沉重:“或许吧。
不过这次,我不是一个人走。”
他转身,从怀里取出一枚小小的金属片,递给博人。
那是一块残破的身份铭牌,边缘焦黑,上面刻着一段编码,下方有一行小字:“鸣泉镇?言语之家?志愿者-0”
。
“这是我妹妹的。”
他说,“她最后登记的地方。
她没来得及写完那封信,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。”
博人接过铭牌,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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